那天我穿上了那条粉红裙子，站在吉安最贵的KTV门口时，风挺大，吹得我差点把高跟鞋绊掉。里面的人声像打雷，霓虹灯在玻璃上晃得我眼晕。我第一次来这儿，是朋友拉来的，说是“顶级场子，体验一下”。结果进去才发现，所谓的顶级，不过是把“廉价”换了个包装——同样的吧台，同样的舞池，只是灯光更晃眼，音乐更吵，客人们手里的钞票看起来更扎眼。

　　我那天差点睡着。不，我是真的睡着了。台上的人跳得像机械，台下的人喝酒像喝水，气氛热烈得像塑料。后来有个客人拉我跳舞，我站上去才发现，原来所谓的“辉煌”，就是穿着不合适的衣服，在别人的注视下扭动身体。舞曲停了，掌声雷动，我下台时差点摔跤，因为脚底板早就麻了。但朋友说：“你看，你跳得不错，下次加钱。”那一刻，我觉得吧，他们可能没骗我。

　　后来我留下来了。不是因为我喜欢，而是因为钱。吉安的夜场，工资高得吓人，尤其是那些“模特”，一个月轻轻松松就能拿到普通上班族一年的薪水。我见过最风光的舞台，也见过最真实的孤独。在这里，我见过有人穿着比基尼站在台上，笑得比谁都灿烂；也见过有人穿着礼服在后台，哭得比谁都伤心。有人说，我们卖的不是舞姿，是故事。这话没错，但故事里最贵的部分，往往不是演技，而是那些被夸大的承诺。

　　记得有一次，有个新人跟我说：“姐，你跳一次就签三年，真的假的？”我看着她，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我摇摇头，告诉她：“签不签在你，但你要知道，夜场最贵的不是酒，是那些被夸大的承诺。”她愣住了，然后说：“可是我需要钱。”我点点头，没再说话。其实我知道，她可能没得选。

　　在这里，我见过经理对新人说“你跳一次就签三年”，转头却把合同塞进抽屉。我也见过客人把最贵的酒洒在我身上，然后说“你跳得真好”。我羡慕那些轻松赚钱的，但更怀念普通上班族的生活。总之，那段时间我确实赚了不少钱，但感觉像在用生命换钱。

　　后来我离开了。不是因为厌倦，而是因为健康。我得了胃病，医生说我不能再熬夜。那天我离开KTV，我顺手买了根烤肠，和平时加班夜一样普通。但那一刻，我突然意识到，所谓“辉煌夜生活”，或许就是认清现实后，依然能为自己找到价值的那份倔强。

　　对了，我家猫最近又学会偷吃我的零食了。